【1】
无恋亦无厌,始是逍遥人。
出自唐代白居易的《逍遥咏》意思是,对这身躯不贪恋也不厌烦,该有时就有,随其自然,才称得上是个逍遥人哪!人活一世,最难的莫过于与自己的这副身躯和解。贪恋皮囊者,殚精竭虑于容颜永驻、体魄不衰;厌烦躯体的,又整日囚于对衰老、病痛的恐惧中。白居易这句 “无恋亦无厌,始是逍遥人”,恰似一阵清风,吹散这些无端的执念。肉身不过是灵魂暂栖之所,是岁月长河里借来的一叶扁舟。执着于它的完美,就会陷入无尽焦虑;嫌弃它的局限,更是自缚手脚。当抛开对身材、相貌的过度苛求,放下因疾病、疲惫生出的懊恼,顺应身体的自然变化,心便豁然开朗。不恋过往健硕,不厌当下微恙,把精力分给窗外的鸟鸣、街边的花香,分给挚友的欢聚、家人的陪伴。如此,脚步轻盈了,灵魂舒展了,逍遥之感自然涌上心头,仿若漫步云端,无拘无束,尽享人生快意。
【2】
云心无我,云我无心。
出自元代卫立中的《殿前欢·碧云深》意思是,任运自在的云心没有常住的我,云儿和我没有半点尘念俗心。云,自在飘荡于九霄,无拘无束,没有固定形态,也不受任何拘束。它是天空的诗行,随性书写着自由篇章。卫立中借云抒怀,意在唤醒世人心中那份潜藏的澄澈。尘世中的我们,背负太多标签,怀揣无数欲念,仿若拖着沉重枷锁。心里惦记着功成名就,眼神紧盯他人褒贬,满心满眼都是生活的琐碎计较,久了,心被填得满满当当,再无空隙盛放安宁。像云学习吧,抛开 “我执”,不必时刻凸显自我,也无需将他人目光奉为圭臬。看云时,放空思绪,让心随云朵浮游、聚散,忘却柴米油盐里的争执,放下升职加薪的执念。待杂念消散,内心只剩平静,恰似澄澈湖面,倒映世间美好,方能品咂出生活本真滋味。
【3】
老子平生,江南江北,最爱临风笛。
出自宋代黄庭坚的《念奴娇·断虹霁雨》意思是,老夫,在江南海北,最爱的是是临风笛。诗句的那豪迈劲儿,仿若能瞧见一位洒脱文人,伫立天地间,任风拂衣袂,笛声悠悠。这笛声,绝非普通乐音,它是贯穿诗人一生的心灵寄托,承载着数不尽的过往。行至江南,烟柳画桥边,笛音婉转,揉进了水乡柔情;奔赴江北,大漠孤烟处,笛声高亢,裹挟着塞外豪迈。这临风一吹的笛,是落寞时的慰藉,孤独时的陪伴,喜悦时的助兴。生活中,我们亦有这般挚爱:或是画板上肆意铺陈的色彩,蘸满了青春梦想;或是书页里摩挲的文字,沉淀着岁月哲思;或是旧琴键敲出的音符,回荡着往昔故事。找到它,紧紧攥在手心,人生灰暗时,拿出来晒晒太阳,让热爱驱散阴霾,奏响独属于自己的生命最强音,无惧岁月漫长。
【4】
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出自宋代苏轼的《定风波·莫听穿林打叶声》意思是,回头望一眼走过来的风雨萧瑟的地方,我信步归去,不管它是风雨还是放晴。诗人仿若一位历经千帆的智者,站在人生岔路口,回望来路,风也罢,雨也罢,都化作嘴角一抹从容浅笑。途中遇雨,狼狈躲窜是常态;仕途受挫,满心愤懑也曾有。可一旦转头、举步向前,那些过往的艰难困苦,就像脚下微尘。人生恰似一场旅程,不可能一路坦途、晴空万里。失业的打击、失恋的伤痛、梦想的折翼,都如疾风骤雨,避无可避。但沉溺其中,只会被风雨裹挟,迷失方向。学学苏轼,抖落一身疲惫,把挫折当作历练,怀揣平常心 “归去”。家中那盏暖灯、桌上那碗热汤、亲人那声问候,都足以熨帖伤痕。当不再纠结风雨多凌厉、天晴有多远,内心安稳平和,脚下的路,自然处处皆风景。
【5】
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出自宋代苏轼的《定风波·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》意思是,我试着问她:“岭南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?”她却坦然答道:“心安定的地方,便是我的故乡。”一句反问,引出一个震撼千古的答案。岭南,彼时偏远烟瘴之地,旁人眼中满是荒凉艰苦,可寓娘却目光坚定、言语笃定 —— 心安定,哪儿都是家乡。背井离乡打拼,陌生城市的霓虹灯下,孤独常如影随形;辗转异地求学,清冷宿舍的被窝里,乡愁会悄然漫上心头。地域差异、文化隔阂、人际疏离,桩桩件件都在叫嚣 “此处非吾乡”。但真正的故乡,不在地图上某个坐标,而是心底最柔软角落。逢年过节阖家围坐时那份安心,委屈落泪挚友默默陪伴的温暖,加班深夜街头小店老板递来热饭的善意,拼凑起 “心安” 二字。怀揣这份安心,四海皆可为家,再荒芜的土壤,也能绽放温情花朵,滋养漂泊灵魂。